第五十八章 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下
连续两次失败，可以说是赔了金钱又折兵，泉阳国民党特工负责人林凯申受到上峰的严厉申饬，上峰的下达了更严厉的命令，林凯申不得不再想别的办法。
泉阳的国民党特工，原本是军统局派来针对晋省地方势力的，所以他们一开始就都有公开的掩护身份，泉阳沦陷后、就地潜伏下来，这是军统局第一次启用他们，这么一件并不是很困难的任务、却接连两次失败，林凯申也很窝心，他组织手下暗中观察泉阳各个城门的守卫，希望能找到日军检查的漏洞，尽快把电台运出泉阳城，可是，日军对进出城的每个人都会认真搜查，几乎没有任何疏忽之处。
几乎、但不是绝对，通过认真观察、林凯申还是发现了一个漏洞：日军对出城的运粪车基本上是视而不见的！
虽然发现了可以安全运电台出城的渠道，可国民党的特工根本没有群众基础，也不会做群众工作，于是林凯申就把几个仅存的手下召集到一起，商量怎么解决问题。
这些国民党特工都是经过专门培训的，有文化、又各有所长，集思广益、很快就想到了解决问题的办法，制造一辆有夹层的运粪车，把电台藏在夹层中，然后装扮成运粪工，把电台运出城去。
大方针制定好了，具体操作就各展所长了。
特工甲负责制作一个密闭的隔舱，将装电台的藤箱事先密封在里面，特工乙是行动队出身，他负责帮助特工甲，利用夜晚，到停车场拆开一辆粪车，把这个隔舱装进去后，再恢复原样，特工丙负责望风掩护他们。
第二天早上，特工甲负责把改造过的粪车的拉粪工控制住，由特工乙假扮运粪工，沿街收集马桶，赶在日军开城门后，跟随其他拉粪车和运垃圾的车一起出城，依然是由特工丙负责接应掩护。
林凯申带着特工丁、特工戊在敌人打开城门时，跟随第一波赶早的百姓一起出城，这些人要么是做小买卖的，要么是走远途亲戚的，要么是赶着到城外去买新鲜便宜的蔬菜的。。。。。。人很多、却没有太多行李，日伪军搜身时、相对松一点儿。
林凯申他们三个出城后，为了预防万一并没有远走、而是留在城门附近负责接应。
行动这天，可以说前面一切都很顺利，特工乙拉着粪车经过城门时、由于石门槛的磕碰，粪车震动了一下，原本粪车的木板是用榫卯结构拼接在一起的、异常牢固，昨晚锯开、改装，特工们没有时间、也不会用榫卯结构复原，只能是用铁钉钉紧。
如果是空车、一次震动也不会有太大问题，可是为了不被鬼子怀疑，粪箱里是装满了污秽物的，这次震动让钉子滑动了那么一点点，粪箱裂开了一道不易察觉的细缝，液态污秽物渗了出来。。。。。。慢慢汇聚成一条细流。。。。。。。开始不间断的有黄色液体滴落在路上。。。。。。
粪车经过，本来下风处就有很大异味，洒落的液体、更是加重了这种味道，一般人也许察觉不出异常，天天在此站岗的日本兵却很敏感，更强的臭味，让原本转过身的日本兵、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。。。。。。
“喂！你的、站住！”看到一地的恶臭的黄汤，自己还要在这儿站半天岗呢，日军没好气的转回身，用手指着地上的粪汤、大声吆喝道。
听到日军呼喊，特工乙用余光扫了一眼，发现鬼子正指着自己，特工乙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暴露了，虽然他不知道鬼子是如何看出来的，却根本不敢停下脚步，反而是想加速离开。
“站住！”日军本来只是想让特工乙把地上的粪便打扫干净，没想到他居然敢装聋作哑，“哗啦！”鬼子兵呵斥的同时，拉开枪栓、用枪指向特工乙。
拉着沉重的粪车，哪里是想停就停的下来的，不仅如此，由于这里还是个缓坡，在鬼子眼中、特工乙甚至还准备加速逃跑，这把这名鬼子气的不轻，“屎”可忍、“味”不可忍！
你想臭死皇军、皇军先斯拉斯拉了你！
“再不站住、斯拉斯拉的！”鬼子在再次出声警告的同时，抬起枪、虚瞄特工乙。
从特工乙出现在城门口时开始，林凯申、特工丙、特工丁、特工戊的目光就一直盯着他，当鬼子第一次吆喝时，他们的感觉几乎是一样的，鬼子怎么发现的？
其实，这就是当局者迷，周围其他日军，因为没有看到地上的黄汤，几乎没什么反应，反而是有点儿奇怪的看着那名鬼子，直到他抬起枪，其他鬼子和伪军才把目光转向特工乙。
即便是特工乙已经在刹车了，可在其他人眼中、特工乙还是在向前“小跑”，所有的鬼子和伪军的注意力都转移到特工乙身上了。。。。。。
负责掩护的特工丙迅速掏出手枪，“啪！”、“啪！”冲着瞄准的日军就是两枪，那名鬼子应声倒地，特工丙想往另外一个方向跑，吸引日伪军的注意力。
“呯！”、“呯！”、“呯！”。。。。。。。
日伪军的枪声响了，还没有跑出多远的特工丙被击中、倒地。
特工乙在枪声响起来后，又准备拉着粪车加速逃跑，可想让沉重的粪车起步、却也不是立刻就能办到的，就在特工乙又跑出几步后，一个鬼子一枪射穿了他的大腿，特工乙随即倒地，沉重的粪车，带着一点儿惯性，碾压到特工乙的另一条大腿上，他彻底动不了了。
林凯申见状、也拔出手枪向鬼子射击，试图把特工乙就出来，特工丁、特工戊也在不同位置同时开枪，由于他们是在侧后突然开枪，站着的鬼子和伪军并没有防备，剩下的两名鬼子都被撂倒了，除了死伤的伪军、其他人都躲起来了。。。。。。
特工戊冲出去、想把特工乙救回来，但是晚了，增援的日伪军已经从城内赶过来了，林凯申只得招呼特工丁、特工戊撤退。。。。。。跑出一段距离后，林凯申发现特工丁没有跟上来，他是总部派来的电报员、第一次执行这种任务，听到枪响就不敢动，其实鬼子离的还很远。
林凯申和特工戊只得转身救护特工丁，林凯申和特工戊交替掩护特工丁撤退，他俩却被赶来的日伪军缠上了。。。。。。
特工戊不幸中弹牺牲了，林凯申的左臂也被敌人打中、献血直流。。。。。。
日伪军已经追到粪车那里、眼看林凯申也逃不掉了，林凯申背靠着掩体、取下弹夹，里面只剩一颗子弹了，头上敌人的子弹还在呼啸而过，林凯申装好弹、默默地把枪举了起来，放到自己的太阳穴上。。。。。。远处的特工丁看的热泪盈眶，他举起枪、准备返回去，与鬼子拼命。。。。。。
最前面的日伪军已经绕过粪车，小心翼翼的向林凯申隐藏的掩体包抄过去。。。。。。。
“轰！”
一声激烈的爆炸声传来，林凯申探头一看，粪车已经炸成齑粉、旁边的日伪军被炸倒一大片。。。。。。林凯申知道原因，他顾不上悲伤、跑过去拉上特工丁，两人逃了出去。。。。。。
特工乙在夹层里还放置了不少高爆炸药，电雷管跟电池引线、就安装在粪车的底部，两条腿都不能动的特工乙，用手一点点的挪动身体，他忍着剧痛、撑起上半身，把导线抓到手里。。。。。。特工乙左右手各执一根导线，用眼睛盯着从城内涌出的日伪军。。。。。。当最前面的日伪军、绕过粪车后，特工乙紧闭双目、把两只手里的电线搭在一起。。。。。。。“轰！”
从那以后，日军在泉阳的四门，不仅增加了岗哨，还给每个城门都配备了一条狼狗，据说这种经过特殊训练的狼狗，能闻到被包裹起来的炸药味。。。。。。。你要是真弄个日本人藏在车里，小鬼子的狼狗一样能闻出那个人的味道。
所以，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，到泉阳去绑票日本人？那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！”崔老蔫语重心长的看着马晋宁说道，他不希望这个好战友去冒险。
“你们也太过分了吧？借几个人而已，你们就这么吓唬我？”马晋宁故意用轻松的语气说道。
“崔副队长说的没错，泉阳从某种程度上来说，其实比晋原还严，抓人这件事、真的行不通。。。。。。要不然，让郝满足他们帮帮忙，他们的车、检查的很稀松。”耿守田说道。
“不行！地下交通线是组织重要通道，不能为了这件事，让北线地下交通受到影响。”崔老蔫坚决的说道。
“没错，工作的主次一定要分清，我们的任务，绝对不能与北线地下交通线的安全比，所以我才来找你们嘛，三天。。。。。。最多五天，我就把人完整的换给你们！”马晋宁半开玩笑的说道。
“你是领导，没有什么借不借的，但是，我反对你这种右倾机会主义冒险行动！”崔老蔫旗帜鲜明的说道。
“不要上纲上线嘛！队长这么做，最多算是无组织无纪律！”耿守田坏笑着说道。
“就不能在首阳想想办法？这里近、咱们地头熟，我们也能帮上忙。”崔老蔫很认真的说道。
“首阳城小、日本人少，我又是个熟面孔，晋原是伪公署所在地，汉奸们更怕死、所以是外松内紧，时间上又不允许拖延，只能把目标定在泉阳。”马晋宁进一步解释道，他不说自己的具体行动计划，是因为他自己也没有任何把握，不想再在这上面耽搁时间。
“其实我们三排完全可以在晚上去，把烈士的头颅抢回来。”耿守田说道。
“不行，不说你们可能暴露，鬼子会想不到我们去抢么？说不定那就是个陷阱！”马晋宁断然拒绝了这个建议。
“我同意队长的意见，我们能不能想其他办法解决这个问题？比如伏击鬼子的巡路队？用鬼子的人头跟他们换？”崔老蔫也提出一个建议。
“那更容易暴露，鬼子的巡路队，要么乘坐铁甲车，要么是分队以上规模，我们又没有重武器，一旦打起来、难免有伤亡。”耿守田反驳道。
“好了、别争了，就按我说的办，给我挑三个机灵点儿的战士、配一架马车，我要在天黑前赶到泉阳！”马晋宁用命令的口气说道，虽然他知道崔老蔫、耿守田都是为了他好，但现在实在没有更好的办法了，时间很紧张。
劝不住，崔老蔫和耿守田就认真商量了一下，根据马晋宁的要求、挑了三名他们认为最合适的战士给马晋宁。
出发前又遇到一个小插曲，李玉梅自从住到大车店后，没事儿就到洗煤厂、帮战士们浆洗衣物，听说马晋宁回来了，就站在院子里等他，马晋宁一出门、李玉梅就迎了上去，还没开口、眼泪就流下来了，不知道是哪个战士说漏嘴、李玉梅知道马晋宁负伤的事情了。
马晋宁也不知道怎么劝李玉梅，一扭头，崔老蔫、耿守田早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，无奈，只好好言劝慰李玉梅，说自己只是受了点儿轻伤。
李玉梅提出要跟马晋宁一起走，吓得马晋宁左哄右骗，才算让李玉梅暂时打消了这个念头，崔老蔫他们安排的三名战士，按照马晋宁的要求，换好衣服等在一边，马晋宁才如蒙大赦一般，跟李玉梅匆匆告别后，就带着王千行他们出发了。
